若见微沉默了半晌,复才试探着开口:“那你……”
“我不甘心。”穆晚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冷静,可惜话中流露的妒意已出卖了她。
从小到大,贺越是除了父亲之外对她最好的人,她不相信,不相信贺越对她没有一点喜爱之情。
她开始试探,试探贺越对若关山的情意,也试探他对自己的心意。
贺越恍若未觉,仍旧如从前一般待她好,甚至也容忍了她的一些无理的要求。
就连若关山想要阻止之时,也被贺越劝住了:“师妹闹着玩的,你何必当真。”
“他真是温柔地滴水不漏,我那时昏了头,以为他终是对我有那么些不同的……”
穆晚扑进贺越的怀抱,见对方没有退避,不免一喜,她斟酌再三,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埋藏在心中已久的问题:
“大师兄,我喜欢你!”
“…你…你有没有…有没有…那么一点点…一点点喜欢我?”
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理,她不敢拿自己与若关山相比,却妄图在贺越心里取得一席之地。
贺越似是愣了一瞬:“小晚……”
“他迟疑了,到最后,他什么也没说。”
他既没有拒绝穆晚的表白,也没有表明自己的心意。
他们三人就这样变成了如此胶着又暧昧不清的关系,如果,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,或许还要一直这样下去。
那几年,穆沨已现天人五衰之象,身体越来越不好,穆晚便不再下山,留在山中照顾父亲。
修道之人,若是穷尽一生未能窥得天道,终会如同凡人一般衰老,而后死去。
穆晚替父亲擦拭着苍老的面庞,心中都是无力与苦涩。
后来贺越也回到了山中,若关山却被一处魔祸绊住,要延后几月才能赶回。
那一日,穆沨将贺越叫到自己床边,他已是风中残烛,连呼吸都变得费力:
“徒儿啊,为师怕是…不能再…再陪着…你们了……”
贺越与穆晚皆红了眼。
“这些年你…为师皆…皆看在眼内…这掌门之位…为师就…就传给你了…”
贺越抬头看他,声音颤抖:“师父……”
“…还…还有…关山…便让他…辅佐你…”
“…苍梧山…是…养育你们…务必…守好…”
“请师父放心,徒儿一定竭尽所能!”贺越跪在地上给穆沨磕了个头。
“哈……”穆沨对他的两个徒儿最是放心,他吃力地转动眼珠,看向一旁的穆晚。
“小晚…莫要怪…父亲…”
穆晚已经泪流满面,穆沨抬起枯槁的手来,想同以前一般摸摸女儿的脸,却失败了。
“父亲…”穆晚把脸凑过去贴上他的手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穆沨眼中也泛起了泪光,他的妻子早逝,这么多年,是女儿带给他家的温暖,做父亲的,总想着能一直护着女儿。
他唤道:“小越……”
贺越从地上抬起头来,穆沨看着他喃喃道:“…我走之后…小晚…就拜托你…照顾…”
穆晚浑身一震,抬起脸惊讶地看着穆沨:“父亲,我……”
“傻孩子…”穆沨眼中满是爱惜,“…你…那点…小心思…父亲怎会…不知道…”
他再次看向贺越,不知哪来的力气,就要坐起身来,贺越忙过去扶住了他。
穆沨道:“…你…你…答应我…要照顾好小晚…不能欺负…否则…”
他说着又大力咳了起来。
穆晚与贺越皆沉默了,屋内一时仅能听到穆沨凄厉的咳嗽声。
若见微静静听着,此时见穆晚停下了叙述,方才冷声道:“贺越答应了。”
“是,”穆晚露出了一种快意的神情,“他答应与我成亲了,为了父亲,为了我,也为了他自己。”
不久之后,因穆沨病危,贺越继任苍梧山掌门,同时宣布与穆晚成亲。
又过了三个月,穆沨仙逝,若关山此时才解决完难缠的魔祸,赶回山中。
他看到的是已经结为夫妻的贺越与穆晚,与师父的一块牌位。
“你看,若关山再喜欢他又如何,最后得到他的是我,是我穆晚。”
穆晚的语气冷静,又透着一股彻底的疯狂。
若见微冷眼看着眼前的人,淡淡道:“你也不曾得到过他。”
穆晚像是被人戳中了心底最深的隐秘,她倏地看向若见微,目光带着恨意,半晌叹了口气,一直挺直的腰背也颓然塌了下去。
“你与你师父真是一模一样。”
“刚成亲那几年,他确是对我悉心照顾,温柔体贴,我以为自己赌对了,他对我…确实是有意的……”
“可日子久了,他便开始与我疏远,不是那种冷漠,就是…他明明在对你温言细语,但我就是看到…看到他眼底的疏离。”
若关山早与贺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