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愣住了,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,风应该是在谴责我太双标了。
而且,最恐怖的是,我仔细盘点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,发现他也并没有说错。
“对吧?”风张开两只手僵硬地扯了一下嘴角,要笑不笑的:“你仔细想想。”
“嗯…说起来,中原先生曾经为了港…组织把我扔给他小弟来着。”我摸了摸下巴,想起来无眉男臭屁的脸噗嗤一声笑出来:“不过他小弟可是名副其实的‘恶魔’哈哈哈嗝…”
后山沉默地连风声都停滞下来,风就像世界观被打破了一样,他收回手双瞳空洞地看着我:“哈哈?”
“抱歉,我习惯性脱线了。”我绷住脸,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看向风:“呃…你觉得这是为什么?”
风苦笑了一下,他眼底的光亮都被纤长的睫毛遮挡住:“还能是什么?不是因为你喜欢他吗?”
“谁?恶魔吗?”我扯了一下嘴角。
他旋身微顿,脸上习惯的嬉皮笑脸像是面具一样掉下来。风面无表情地俯视着我,眼底充斥着肉眼可见的暴戾:“我说的是,中原中也。”
竹林深处传来咔啪啪的敲打声,我大受震撼地深吸一口气,停止跳动的心脏报复性地迅速挤压出血液和空气:“没有!”
“你到底为什么喜欢那样的人啊!”风的质问把我刚刚建立起来的理由击打的粉碎:“他都把你扔给自己的下属了!”
虽然他的话里好像有些歧义,但介于我满脑子都写满了「喜欢」的日语假名,根本没有空闲去反驳他。我趔趄着腿瞥了一眼风超级大声:“我没有喜欢中原先生,你在胡说八道。”
“既然你不喜欢,就证明给我看。”风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今天晚上他来找你,你拒绝掉。”
作为全身支撑的左脚微微发酸,我皱起眉望向扯着我手腕的风:“我干嘛要向你证明?”
“做不到吧?”风墨绿色的眸子盈满了山后竹叶的影象,他后退了一步。
“…我。”
风声慢溜溜地从竹子顶端的叶尖滑落下来,直接一点滴上我的耳廓。嘴巴根本无法给出肯定或否定的答案,我绷着脸垂眸盯着地上的石碎。
“你和她一样,也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啊,伍子。”
“今天你去港口了吗?”
我愣愣地抬眸凝视着中原先生一张一合的嘴,声音过了一会儿才传入耳朵里。
中原先生蹙眉放下手里的漆碗,伸手用手腕搭在我额头上:“啧,额头好烫。”
还没等我反应过来,眼前的景象翻转颠倒,最后的目光定格在屋顶雕刻着的漆画上。
中原先生出去了一会儿,便重新在我旁边盘腿坐下。他手里端了一个盛满水的木盆,用肩膀上的棉布浸湿了之后搭在我的额头上。
冰凉的感觉让浑沌的脑壳清醒了一些,我终于反应过来中原先生刚刚的问题:“我是那只小白猫。”
中原先生笑了几声似乎没怎么当真,过了几秒,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,面无表情地垂眸凝视着我:“另一只猫是谁?”
“风。”
我侧过头望着撑着脸颊的中原先生,他伸手把我额头上滑下的棉布往上扯了扯,对我说的名字没有任何反应。搁置在他身侧的烛台上袅袅地舞动着烛焰,我将视线从他的头发上转移到那上面瞪了一会儿,受刺激的眼球分泌出液体慢慢打湿了枕头。
“喂,你很难受吗?”
“我只是想起了自己悲惨的机生。”我摆正了脑袋,伸手拍开那只手盯着房顶绘制的彩色金鱼:“并不是想吃西瓜。”
“你是在说人生吧。”中原先生哼笑一声:“而且现在,我可给你弄不来西瓜。”
头顶的棉布被拿走浸入了水盆,一阵水声的滴答声后,冰凉的湿润感又贴合上了额头:“中原先生,我必须得向你坦白一件事。”我偏头看着蹙眉的中原先生,他的半边脸都被灯光橘黄照透了,我几乎都只能看见他钴蓝色的眼睛。
“什么?”他喝水的动作一顿。
“监测员希望我把您给做掉,您知道吧,就是那种物理意义上的结束生命…之类的。”抬起手揉了一下酸胀的眼球,见中原先生一直不回话,我只能自顾自地嘟囔着:“或许他应该可以平静地接受‘杀掉’这个词语…”
中原先生愣愣地哦了一声,把手里的漆碗放在旁边:“这就是你一定要待在afia的原因吗?”
我立马坐起来,额头上的棉布掉在被子上:“没错,我就是专门来杀你的间谍。”
中原先生捏了捏自己的下巴:“哦。”
“您怕吗?”
“…真可怕。”中原先生伸手把我又摁回床铺上,他看上去对我的坦白毫不在意,甚至还有几丝拼命压下的笑意在里面。
我属实不理解了:“嘿!您为什么笑啊?!”
“你头不痛吗?”中原先生把被子上的棉布拿起来搭在我额头上。
“不,我很清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