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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(1 / 2)

这话说得有理有据,祁禛之却很怀疑:“你到底有没有见过傅将军?”

“自然见过,我和他阿爷还很相熟呢。”傅徵确实没说假话。

“是吗?”祁禛之半信半疑,“那他阿爷是做什么营生的?”

傅徵微微一笑,郑重其事道:“傅将军和我一样,都是屠户的儿子。”

好吧,又在说胡话了,祁禛之摇摇头,决定不和这病糊涂了的人纠结。

在半山亭中终于坐出了几分凉意的傅徵咳嗽了几声,起身道:“祁二公子,这兵书写得一般,里面的阵法画得也一般,你若是真想学点真本事,不如明日轮值后来找我,我可以教你。”

“谁教我?”祁禛之惊奇。

“我。”傅徵一点他脑门,提着烛灯扬长而去,留下目瞪口呆祁二郎坐在黑黢黢的半山亭中疑心自己刚才听走了耳。

不如收你为徒

但祁二郎还真在第二日轮值后捧着那卷兵书去找傅徵了。

去之前,他先溜到了长河坊,与那位多日没见的“小女贼”莫金金打了个照面。

莫金金随口劝他,权当是哄人开心了。

祁禛之深以为然。

他拎着两个驴肉火烧,显摆似的特地从王雍面前走过,走过后还要补充一句:“你家主上让你今晚不用上楼伺候了。”

王雍皮笑肉不笑,这老头儿唯一的一点耐心全给了傅徵,回回见到祁禛之,恨不能把这欠揍的护院乱棍打死。

也不知他给傅徵吃了什么迷魂药?王雍心中暗道。

他正欲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本记上几句,谁知一回头看见杭六杵在不远处直勾勾地盯着自己,遂作罢,准备回屋写信。

祁禛之自然不清楚自己已在王雍那里“记了名”,他吊儿郎当地掀开暖阁里间的卷帘,看到江谊正为傅徵施针。

傅徵的胳膊搭在床边,中衣半敞,细白的小臂上足足扎了有将近十针,傅徵却无知无觉,他闭着眼,似乎是睡着了。

祁禛之轻手轻脚地走上前,扫了一眼江谊的杰作后道:“快被你扎成刺猬了。”

江谊冷漠地回答:“他左肩受过伤,天冷时疼得抬不起胳膊,不扎上几针,连片纸都拿不动。”

祁禛之额角一跳。

他顺着傅徵裸露在外的胳膊向上看去,目光落在了他脖颈下沿着锁骨蔓延的那条疤上。这条疤下,被那薄薄一层中衣覆盖着的皮肉上,还有数条或深或浅、或短或长的伤疤。一眼看去,触目惊心。

“江先生,这……”

江谊熟视无睹,为傅徵一拉被子,收拾好东西转身就走。

祁禛之愣在了原地。

“坐吧。”不知何时,傅徵醒了,他单手撑起身,靠在了凭几上。

祁禛之想要伸手去扶,但在看过那一身嶙峋的伤疤后,他竟不敢随意去碰这人的身子了,好像自己稍稍一碰,那已经愈合的伤疤就会再渗出血来。

“吓着你了?”傅徵随和地问道。

“没,没有。”祁禛之手足无措地坐到了一边。

他也不是没见过伤疤,毕竟祁二郎的大哥祁奉之也曾是上过战场的人。

只是祁奉之人生得细皮嫩肉,老天爷似乎也很眷顾他,从军五年,只在他的右肩胛上落下了一道箭伤。

祁奉之很骄傲地告诉祁禛之,当时他救了傅大将军一命,傅大将军还为此在他的床头守了一夜。

好像没人知道,傅大将军也会拖着一身伤病。

“这都是……都是怎么弄的?”祁禛之结结巴巴地问道。

傅徵笑了笑,像是在叙述一件小事:“我在胡漠做过半年的俘虏。”

“什,什么?”祁禛之大吃一惊。

傅徵敲了敲眉骨,认真地回想了一下:“应该是在十二年前,胡漠人南下的第二年,我在北关天昴镇遇上了一伙胡漠残兵。当时我身边无亲无友,天昴的要塞也被攻破,胡漠人俘虏兴民回察拉尔盐湖做开荒的奴隶,他们也抓走了我。”

祁禛之一时不忍:“抓走了你?你在察拉尔盐湖待了半年?”

饶是纨绔子弟祁禛之,也知道察拉尔盐湖是什么地方。

幼年顽皮捣蛋时,哪个长辈没用“胡漠人要把你捉去察拉尔盐湖当苦力”这种能止小儿夜啼的话来吓唬小孩?

那里方圆数十里人迹罕至,是连巫兰山的牛羊都未曾涉足的无人区。直到三十年前,胡漠王达阿汗在冠玉、北翟等地俘虏了上千兴民,掳到察拉尔盐湖耕地放牛,这片如沼泽般的塞上荒原才第一次有了人迹。

高高在上的胡漠贵族用长鞭驱使兴民,像驱使家畜一般,压榨他们的生命。

在察拉尔盐湖能眺望见天浪山的山尖、巫兰河的河谷,但唯独看不到总塞的烽烟。

直到太和二十八年,傅徵率领四象营踏平了察拉尔的关哨,那数千名在盐湖中便饱受摧残的兴民才算看见曙光。

没人知道,傅徵是怎么摸到这片胡漠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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