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是她奢望了吗?是她错了吗?
白荼颤颤巍巍朝外?探手,蓝芷俯下身握住。
那双乌溜的大眼睛终于睁开了,许是泪水涤净,恢复了些旧日?的光亮。
她别过头?望向蓝芷,郑重地?恳求道:“替我照顾好她。”
蓝芷觉得握着她的那只手涌上一股力道,是一个?将死之人拼尽全力在表达信任,也是她的希望,她将此生唯一仅剩的希望,她的女儿,托付给蓝芷。
“嗯,好,我一定好好照顾她,你放心。”蓝芷不住地?点头?,眼眶湿润,“白荼,你别睡……别睡好吗?”
她太累了,终究还是睡了过去。
“呜呜——”祁溯抱着她,忍不住抽噎起来。
“将这个?逆子抓起来!”惠妃带着一群手持木棍的高壮太监,围了上来。
她敏捷地?将蓝芷从?地?上拉起,退远开,命道:“湘王狂悖忤逆,野心不悛,今日?谁能活捉,来日?就有?享不尽的荣华。”
那些太监听了这话,举起棍子,杀气腾腾地?一拥而上。
“快走?。”惠妃拉着蓝芷的手臂,“这里不安全,我是来送你出宫的。”
蓝芷神?情哀伤,尚未从?白荼的死中缓过来,正觉六神?无主,听到惠妃来送她出宫,便也没多想,木然地?就由惠妃牵引着朝前走?。
一记又一记的乱棍凶狠地?落在祁溯身上,他也想不起来要躲,只是麻木地?摇怀里的人,絮絮重复:“我们真的有?一个?女儿……有?一个?女儿吗?呜呜……你告诉我,告诉我好不好?你说话啊……”
回答他的只有?一具被寒风吹得越来越凉的身体。
“呜呜哈哈哈——”他时而笑时而哭,自?己也不知道自?己要怎样。那双鹰眼汩汩地?淌下滚烫的泪,染上了绝望的血色。
祁溯失神?低喃道:“那年?寒冬,宫学的夫子刚教完我君子之道,转头?就去损毁皇兄的钓船,滴水成冰的三九天,皇兄在垂钓课上不甚落入冰湖,活活冻死在里面。
这一切都是惠妃娘娘指使的,我跑去质问她,她却说,母妃做这一切,都是为了你。哈哈,为了我?难道我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?哈哈哈——”
他将人紧紧搂在怀中,像是要抱着一具冰冷的身体取暖。
“后来,我在御花园遇见一个?小宫女。她随手从?地?上捡了根枯枝,在冰面上绘梅。她笔下的梅,开在最高的枝头?,比宫墙还高,绽在暖阳四溢的晴空下,我想去折一折。”
尾声(三)
高?耸的城楼上。
一身腾龙衮服的皇帝独立高处, 静静看着底下?浴血奋战的徐军,一个个倒下?去。
庄妃提着繁复的帔裙款款走上前,一旁随侍的禁军警惕地要?控住她?, 被皇帝摆手阻止了。
他的语气中全是上位者的泰然,“你输了。”
庄妃苦笑一声, “臣妾是今日才输的吗?”
四?皇子与徐晚棠相识于总角之年, 初见?之喜,怀想至今,他们之间有?过一段青梅竹马的柔美时光,可?惜太短暂了。
后?来, 四?皇子登基成为皇帝, 娶了别人做皇后?, 徐晚棠不死心, 硬是成了他的庄妃。
皇帝要?对付徐氏,徐晚棠姓徐,刻在骨子里的血液,让他们曾经亲近得?两小无猜, 也让他们注定成为一对怨侣。
皇帝的心里只?会有?权势, 怎装得?下?儿女私情呢?徐晚棠不甘心, 既然你选择了权势, 我就?要?用?权势打败你, 让你知道你的选择是错的。
可?惜的是,她?终究没能斗得?过他, 她?是从什?么时候开始输的呢?
早就?听闻四?皇子敏行讷言, 少年老成, 最是稳重。
可?那年春日宴上,第一回进宫看姑母, 众皇子站了一排,唯有?他抬头偷偷看我。
徐晚棠流下?了泪,那双一贯淡然如镜的明眸映出了一个套在华衣美服中的男人,神情冷漠,辨不出喜怒。
她?不知道曾经那个偷偷看她?的少年,为何成了如今的模样?
庄妃抚上了发间的凤尾金钗,“这钗是皇上送给臣妾的,还记得?吗?”
她?轻轻取下?来,旋开钗头,稍用?力一拔,里头是一把锃亮的刀刃。
他好狠哪……
皇帝命工匠特制的金钗,其实是一把杀人的刀,他不仅不爱她?,还想要?逼死她?。
一个从孩提到青年都被徐太后?的阴翳笼罩的人,怎会爱上一个徐太后?的翻版呢?
像徐晚棠这样的人,只?会让他感到压抑,只?是他曾经懦弱又愚蠢的见?证,他恨不得?她?消失,他恨她?呀……
徐晚棠的那双明眸早就?深陷,眼角也被岁月刻上了纹路,此时目空一切的样子,像是子规在啼泣,“冯贵是皇上的人,他都跟臣妾招了。辛酉年的事,皇上一开始就?知道臣妾是无辜的,一切都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