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一匹稀有猛兽名唤‘尨[áng]奴’,通体皮毛金黄,背脊有鳞,独眼狮尾,传说?是神兽谛听的后代。
皇帝将它赏给了酷爱收集珍禽异兽的苏贵妃。长?乐宫驯兽房仔细驯养,只是不多时传出流言,说?这尨奴嗅不得‘乳香’,兽类嗅觉灵敏,一点点香料就能使它发狂。
这下,阖宫上下所有爱美的宫女后妃,对女儿酥避如蛇蝎,无人?敢用。
一来,天降猛兽,又是神兽谛听的后代,事关?君恩国运,谁也不敢轻易招惹。
二来,这尨奴养在在长?乐宫驯兽房,若真是癫狂发作,稍有不慎伤了怀有龙嗣的贵妃娘娘,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。
礼物?是白荼去取的,她当即跪下,一脸无辜,“奴婢只是从湘王身边的侍卫手里接过礼品匣,其他的奴婢并?不知情。”
蓝芷追问:“可有其他人?经手?”
“未曾。”
蓝芷眉间一拧,她相信以祁溯的君子胸襟,不会是那种因?爱生恨的蓄意报复之人?。
前世,她也曾多次拒绝过祁溯,可祁溯直致最后殉葬还愿意施以援手,期间更是一直关?注着?她。
当年被张荦抛弃之后,蓝芷萎靡过一段时间,大病了一场,祁溯去探望过她几?次,还特意派了一个小太监每晚偷偷给她送药,要不是那小太监的药,蓝芷甚至都撑不到后来的殉葬。
所以尽管身份地位造就了两人?价值观念的差异,蓝芷从未怀疑过,祁溯对她的真心。
至于白荼,她就是一个满心钓如意郎君的小宫女,应当也不会对自家主子有二心。
“无事了,起来吧。”蓝芷注视着?跪在地上的白荼道,而后,又吩咐迎春将香料匣仔细封存起来。
片儿川(三)
半月后, 长乐夜宴。
尨奴的驯养卓有成效,苏贵妃兴致勃勃地遍邀亲朋好友,在望月阁观看猛兽表演。
望月阁地势高耸景致开阔, 且有座金碧辉煌的大?戏台,是宴会演出的绝佳场所。
当晚, 皇帝立于上座, 苏贵妃与惠妃一左一右,后宫稍有些脸面的嫔妃基本都来了,还有不少前朝的宠臣,就连刚刚班师回朝的苏仰崧也来捧妹妹的场。
锣鼓喧天, 彩幔飘飞, 三步一盏灯的厅堂, 亮如?白昼。
远眺过去, 矗立在山腰的望月阁,宛如?一座光芒万丈的水晶天宫,那里头环佩叮当的锦衣华服,皆是天上高贵的仙人。
只有戏台正中摆放的一只红布遮盖的大?铁笼子, 与这一切似乎格格不入。
苏贵妃人逢喜事格外娇媚, 脆生生地一声令下?, 两?个太监一鼓作?气猛地将红布掀开。
红幡招展间, 一只膘肥体壮的猛兽赫然眼前。
它通体长毛金黄, 背脊排布的鳞片在流光下?熠熠生辉,只是遮隐在毛发下?的一只耷拉独眼, 显示出它的些许疲惫。
已被饿了几日尨奴蛰伏在笼底, 深重的喘息牵动胸腹上下?起?伏。
苏贵妃又?击了两?下?掌, 戏台二楼走出一个锦衣太监。
年少有为的东厂厂督身穿飞鱼锦服,头戴雀翎发冠, 比昂首打鸣的红冠公鸡还神气,但他的面容一如?既往地矜冷沉敛,给人一种泰然自若的沉稳之感。
只见他伸出一根挂着鲜红生牛肉的杆子,悬到戏台上空,然后手下?一挥,底层的两?个小太监将兽笼门?打开。
“嗖——”地一下?,方才还了无生气的尨奴迅猛地窜出兽笼,直朝着那块鲜血淋淋的牛肉扑去。
张荦眼看它要?够着了,又?将杆子轻轻向上一提,饥肠辘辘的尨奴只能干仰着头,望肉兴叹、口涎直流。
张荦又?变着花样?逗它,饥饿的尨奴急得上蹿下?跳,只能舒展身姿,言听计从地摆出各式各样?的造型动作?,引得满座连连叫好。
那尨奴的两?条后腿矫健有力,有两?下?追着肉几乎要?蹬跳到二楼,座上的观众看起?来,就像是条金黄的神龙欲摆首起?飞。
真不愧是天降神兽,直教人目瞪口呆、拍案叫绝。
就在大?家兴致正酣之时,那尨奴霍然偏离方向跃起?,直直朝着座位上的苏贵妃扑去,众人还未及反应,它就发狂似地对着苏贵妃一顿猛踢狂扑、龇牙咧嘴。
苏贵妃吓得花容失色,连连尖叫惊呼。
“还愣着做什么,赶紧将那畜生制伏!”苏仰崧对着身后的两?个副将瞠目怒吼。
这两?个副将都是身经?百战的,见到这猛兽癫狂的景象一时间也不免慌神,听到主帅发了令,硬着头皮壮着胆子冲了上去。
锦衣卫也前来营救,众人一顿激战,终于七手八脚地将那畜生制伏。
这东西是天降的异兽,即使发疯狂悖,也没人敢轻易伤它。四个锦衣卫只得赤手空拳地分别控住四条腿,才叫它乖乖趴伏在地上,无法动弹。
由于两?个副将冲得并不算晚,苏贵妃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