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人称是内臣……”
“这是谁教?你的?”蓝芷神?色忽紧,打断他?追问。
“宫学的师傅啊。”祁澹歪着脑袋,“但其实?这首诗我不大明白,兰娘娘你明白吗?师傅说,我要?是不明白,可以去问父皇。”
前人的《轻肥》,这首诗讽刺了?那些大权在握的宦官,不顾百姓疾苦,生活靡费,骄奢淫逸。
此时?正值陈锦年被?弹劾的风口?浪尖,有人居心叵测地让祁澹跟皇帝念这首诗,是要?拿祁澹当枪使,真是其心可诛。
“下回这首诗,不能再念了?,听见没有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没有为什么,就是不能念,尤其不要?念给你父皇。”
祁澹不明所以地点了?点头。
门外,一个静立许久的身影,提着食盒,缓步走了?进?来……
片儿川(一)
张荦一进门, 祁澹就起身朝食盒扑去。
“张伴伴终于?来了,我好想你?呀。”祁澹猫着脑袋打量食盒里藏着什么美食,“月余未见, 张伴伴,你?想我了吗?”
张荦手点了一下祁澹的小馋嘴, 没?敢看里头的人, 只是在外间的桌案上布菜。
月余未见,想念得紧,实在忍不住就来了。
张荦未主动?去看,里头的人自己倒出来了。
这回, 蓝芷面容镇定, 不像上次在扬陵刚得知张荦重生时, 那样失态了。
“跟我进来。”她?撂下话?, 径自朝卧寝走去。
张荦大?概知道她?想说什么,有些话?迟早要说开的。
蓝芷在西窗下落座,身旁的燃烛不时地闪烁躁动?,有些晃人眼。
她?没?心?思沏茶斟饮, 故弄玄虚些花架子, 只是瞟了一眼对面的座位, 示意张荦坐下。
“你?应当是刚入宫就重生了吧, 不过扬陵受伤那晚才?恢复了前世的记忆?”
这一世, 张荦刚入宫给蓝芷挡板子那晚,烧得稀里糊涂, 曾说过, 第一眼见蓝芷, 就似是故人一般。
蓝芷当时只觉那是他套近乎的花言巧语,如今看来, 倒是真情实感。
“嗯。”张荦颔首,“娘娘见着奴才?第一眼,便是重生的了吧。”
他永远忘不了那个?眼神,两枚乌瞳宛如直钻人心?底的钉子,锋利而凄怆。
当时那个?刚挨人拳打脚踢的小太监,见了这眼神,直觉得不比那些拳脚让人松口?气,心?里又毛又怵。
而今再忆及,张荦不再心?怵,只觉得同样凄怆。当时,蓝芷被安排给大?行皇帝殉葬,湘王本来设计好将她?偷带出宫,蓝芷是被张掌印领着锦衣卫揪回去的。
他负了她?十年的感情,还亲手将她?送上死路。
她?怎能不恨他,不怨他?
连他自己都恨自己入骨,不由地将藏在袖中的手攥得指节发白、咯咯作?响。
“他人呢?”蓝芷轻声?问,透着一丝无力。
她?的心?中还有一丝期待,她?想知道,那个?奋不顾身替她?挡板子的小太监,那个?从蛇口?救下她?的小太监,还有那个?在冰冷的溪流中护住她?的小太监,去了哪里?
她?不信就因为张荦恢复了前世的记忆,一夜之间,他们这一世曾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,就被抹得一干二?净?
张荦垂首,语气平缓而漠然:“奴才?都忘了。”
“哼,忘了?你?就一句轻飘飘的忘了?”蓝芷显然不认这敷衍的答案,直勾勾盯着他,“这一世我一开始对你?并不好,是你?接二?连三地救我于?水火,张荦,是你?一次又一次虚情假意地招惹我,到头来,你?只有一句忘了吗?”
张荦知道有一道灼灼的目光盯得他要烧起来,但他没?有勇气去看,只是一再别头避让,“娘娘,奴才?还有事。”
“不准走!”蓝芷见前世那个?威风逼人的张掌印,此刻逃避心?虚得连看她?一眼都不敢,“张荦,你?不觉得你?欠我吗?”
他脚下僵滞,后背紧得一动?不动?,默了许久方道:“娘娘想要什么,奴才?都可以给。”
明知道她?最想要的东西,自己永远给不了,他还是这样问了。就像是病入膏肓的人,等?一个?医者的临终宣判。
“你?把他还给我。”蓝芷眼中蓄满了泪,她?只想要她?的小太监,只想要那份牵着她?的手一起走出王宫的勇气。
“娘娘就当他死了吧。”张荦低冷地丢出一句话?,眼眸洇红,辨不清是狠厉还是心?痛。
“凭什么你?说他死就死了?”蓝芷跟上他将行的脚步,揪住他的袖口?,“你?把他还给我!”
“有些太让人难堪的话?,奴才?不想再说。”张荦胸口?起伏,声?音有些发颤,双眸寒光乍现对上蓝芷,“但娘娘纠着不放的样子,真的惹人厌烦!”
他冷冷甩开蓝芷的手,挣得她?失